接近2011年的第一天，接到一通久违的来电
是婆，是婆的声音
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婆了
虽然我们住的不远
大概十多二十分钟的车程吧
从小到大
对婆有一种很特殊的情感
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很小的时候，忘记多小了
至少是上幼稚园之前的事吧
都是婆照顾我的
因为爸爸妈妈要做工
婆，以前就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所谓的爱，我觉得我没有办法用言语或文字来形容
我觉得那是超越了文字与语言范围的事
所以，我不喜欢用文字或言语来形容
感受在心里，那就够了
所谓恨
其实也没有多恨
是因为婆媳之间的问题吧
有时候觉得妈妈很辛苦
我只能够说
当人家的媳妇真的不容易
婆婆也是过来人
也许老了
也许受的教育不多
很难拿得出同理心吧
我接到了婆打来的电话
本来是要找爸爸的
但是，爸爸和妈妈不在
所以就和婆聊了起来
人老了
担心的是特别多
会开始担心
会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担心爸爸养家会不会很辛苦
千叮万嘱的交代我
要省钱
要节俭
等等等……
都是老人家的叮咛
婆的声音很虚
聊到爸爸的时候更虚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电话的那头一边说一边啜泣
因为她担心
爸爸的身体最近不怎么好
上个月在工地跌倒
住了接近一个星期的医院
我安慰婆
要婆乐观一点
想法开朗一点
我说：
人，只要想着正面的东西
那些正面的磁场就会产生
好事会来
生活也自然顺遂
你看，爸爸不是没有事了吗
我跟婆说
我想念她，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婆说：
“我想念你就有，你哪里会想念我”
我和婆说：
“有啊，我有想念你！妈妈平时叫我烧香的时候，我都有祈愿的说：保佑一家大小平平安安，保佑公公婆婆长命百岁……”
婆跟我说：谢谢你啊，谢谢你……
在电话这一头的我，顿时眼眶湿湿的……
声音开始哽咽
说完谢谢过后，婆说电话费很贵，要挂电话了
接着一句Bye Bye
我们彼此挂上了电话
幸好挂的早
再说下去的话
我一定泪流不止
当婆婆和自己的孙子说一声：谢谢
你听到了
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感觉呢？
我听到的是一种很心酸的感觉
什么时候，一家人客气的要说一声谢谢
我们，好像变得很陌生、很陌生……
这些是身为一个孙子应该做的——为自己的长辈祈福
如果是一家人，根本不用说一个谢字……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
你常带我到观音庙
我记得你口操方言的向神明祈福
我听不懂，所以我问你
你说，你祈求神明保佑我快高长大
在你这些年岁岁月月的焚香祈愿下
你的孙终于长大了
还读了大学
你到底为了你的子孙
在神像面前
手持着焚香
甘心自身折了多少年的福
才有今天这样的泽报在我们这些子子孙孙上面
如今
你已老
住在花园屋
不像老屋这样
走几步路就能够到神庙
是不是
也是时候
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了呢
我记得
我初三的时候
还写过一篇关于你的作文，题目为《手》
我还记得
有一种感觉是我无论长多么大都无法忘怀的
那就是
黄昏时，你背着玩得疲惫的我
从游乐场走回家的那一段路上
你的背影在夕阳下好长好长
似乎快要浸满整条黄泥路了
靠在你的背上
好温暖、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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